纽约州立大学石溪分校毕业证分析教师力量的全部秘密
安德鲁·德尔班科(Andrew Delbanco)一定是一位伟大的老师。他长期任教于哥伦比亚大学,致力于把他的学生培养成独立的人,他认识到他们的在校时间应该有助于他们的成长:“彻底的自私可能会阻碍他们扩展同情心,影响他们负起公民的责任。”他跟大多数献身于教学的教授一样,兴趣不在于告诉本科生该思考什么,但他确实希望他们拥有对现状的怀疑精神和对自然界的好奇心。他告诉我们,大学时光真正该学习的是:“把看上去风马牛不相及的现象联系起来”、从他人的角度看待事物、培养道德责任感。现如今很多人想要缩减学院岁月,将其改造成顺应经济竞争的培训期。而在此时,德尔班科提醒读者,不要忘记民主教育的理想。
在《大学:过去,现在,以及应当怎样》("College: What It Was, Is, and Should Be")一书中,他追溯了这一理想在英国和美国新教中的根源。在美国,教育从来不只是传播信息。它一直包含着性格养成——使灵魂离开对自我的关注,转向群体。德尔班科引用了爱默生(Emerson)关于这种转向的叙述:“教师力量的全部秘密在于,相信人是可以改变的。人确实如此。他们希望觉醒。”哪怕是世俗的老师也在努力“把灵魂唤醒,从她惯常的沉睡中唤醒。”
德尔班科在书中写道,到19世纪末,对性格培养、持久的“好奇与谦卑”的信奉跟对职业化的信奉产生了尖锐的冲突。大学正在变成综合性的,这意味着它们将偏向科研。群体让位给了专家,过去学校只致力于本科生教学,现在要通过发展研究生和专业学校来赢得声誉。
想获得大学学位的学生越来越多,人们期望大学能够提供的专业也增加了,“共同的学习经历”的梦想褪色了,更受欢迎的是大量可供选择的课程。现代大学就是要通过专业化来生产知识,大学奖励教师的办法通常是“减轻”他们的教学任务。我们最好的大学擅长把资源分给最多产的研究者,本科生的课程只得到一堆漂亮话。“只有非常少的学院告诉它们的学生该思考什么,”德尔班科指出:“大部分学院甚至不愿意告诉学生什么值得思考。”
奇怪的是,在精英大学忽视他们的核心任务的同时,进入大学的竞争却变得非常疯狂。学习和性格养成的欲望好像已经激励不了大学的申请者(或他们的父母)了,但进入排名最高的大学的欲望却能够鼓动他们。挑剔的大学能赋予学生更高的地位,它们的毕业证书被认为会带来更高的收入。有钱人更有机会显得符合录取条件;有钱人的高中知道如何把简历打扮得更漂亮,以及如何提高SAT(学术能力评估测试)分数。在很多大学,所谓的择优录取日益成为复制经济不平等的借口。德尔班科写道,阶级差异越来越大;有钱人和穷人的“相互了解越来越少”。
这就难怪右翼政客们正在利用人们对高等教育的不满,虽然他们自己的经济政策会加深收入的不平等。大学向它们的学生灌输优越感,变成了强化阶层差异的同谋:你能入学是因为你配得上,一旦我们肯定了你的天才,你就有权得到你将来能够积累的财富。
德尔班科考察了这个可悲的领域,但他知道这还不是全部真相。在过去40年间,许多非常挑剔的大学都强调要培养各种各样的本科学生,因为它们相信这会给学生带来更深入的教育经历。通识教育(Liberal arts education)放弃培养同质的学生,转而创造这样的校园:在其中人们能够从他们的差异中学到东西,同时发现新的交往方式。这跟政治正确或身份政治无关。它是要让学生准备好做一个终身学习者,以便毕业后能够在一个混杂的世界中畅行并有所贡献。
挑剔的学院和大学应该是培养学生的校园社区,将本科生走出自己的舒适地带、从最出乎意料的源头学习的能力达到最大化。为了达成这个目的,同时为了兑现关于理想的承诺,我们必须维持强劲的资金援助,结束学费的飞涨。欲使大学变得更加上得起、更负责任,我们必须把钱用于学生的学习而不是购买威信。
德尔班科强调,“学院理念的核心洞见之一”是“帮助别人就是帮助自己,使自己获得使命感,从而克服所有人——无论年轻还是年老——都会有的孤独和无所事事心理。”他像约翰·杜威(John Dewey)那样,知道教育是“一种社会生活方式”,我们通过与他人的合作来学习。他像威廉·詹姆士(William James)那样,珍视那些“侵略性的学习经历”,正是这种经历让我们得以畅享“生命的果实”。德尔班科写道,美国学院太重要了,“不能允许它们放弃理想”。他追溯了这些理想的历史,凸显了其价值。跟伟大的老师一样,他鼓舞我们努力去实现这些理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