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国康乃尔大学毕业证详解:请做“田鼠阿佛”的家人


阿佛,真是一只没有行动力的田鼠。当其他田鼠问它:“阿佛你为什么不干活”时,它就耷拉着眼皮回答:“我在干活吖——我在采集阳光、因为冬天很冷;我在采集颜色,因为冬天是灰色的;我在采集语词,因为冬天日子又长又多,我们会把话说完的。”
听完他的解释,田鼠家人什么也没说,忙碌去了。阿佛则兀自发呆。
然后,冬天真的来了。小田鼠们躲进山洞里,一开始,他们分吃各种果子。可后来,果子被吃光了,它们进入真正缓慢、沉默、难熬的隆冬。这时候,他们问阿佛:“你的那些东西呢?”阿佛就开始向他们描绘,描绘阳光、五彩缤纷的颜色,为他们念很长的诗鼓劲。田鼠阿佛的家人们纷纷鼓掌喝彩。
——这就是《田鼠阿佛》说的故事。
这个故事开始让我大吃一惊。我是说,李欧·李奥尼真是完全不受任何传统童书观念影响的绘本作家。他的绘本(尤其是《田鼠阿佛》)处理并不投合和宠溺孩子。比如,画小田鼠一家,他没有按惯有童书的做法,画一只老鼠爷爷,一只老鼠奶奶,一对老鼠爸妈,他仅仅简单地画了五只田鼠,没有年龄,没有层级;画秋天或者冬天,他不画落叶飘飘或者白雪皑皑。你在他的画面上看不出季节的象征,只能看到颜色一点一点的减少——生活干枯了,冬天来了——而后,在阿佛说话时,颜色又来了。是的,李欧·李奥尼和所有怀着童趣和诙谐,想着“这样画孩子会喜欢吧?”而着笔的绘本作者不同。他只是疏淡、尊重地等着你的心灵和这些画共鸣。
在看《田鼠阿佛》的这段时间,我心里藏着两个困惑。首先是共读上的,之前说过,我一直在想,“我真的可以只说故事吗?人生真的没有什么道理值得私将授受吗?”其次是育儿过程中的,我的孩子米尼满两岁了。在孩子之间的交往中,他展示了我们很喜欢的特质:善意,允许分享。可问题也相应出现,他会遇到抢他东西、抓挠他,把他推在地上的孩子。遇到这样的场面,他总是显得困惑。即使跟他说:“下次有人欺负你的时候要反击哦!”,也没什么作用。
这两个困惑,指向是相同的。作为妈妈,我必然面对这样的考验,要不要强硬地把自己对社会的判定和经验告诉他。这有点像塞给他一把武器,尽可能多地保证他不受伤害——可是,从此他就要负戈旅行了啊。
在我看来,《田鼠阿佛》不是写给阿佛,更多是写给李欧·李奥尼心目中的“理想家人”——给孩子足够多的时间,放手让他自己去体验世界,去和世界万物交流。让他缓慢地、甚至屡次受挫地、按照自己的历程发现自我,发现美,也发现丑。
这样做,作为孩子的家长,一定是一件很不容易、很煎熬、需要勇气和克制的过程吧。但只要用包容的心等待着,总有一天,孩子会满载而归。
和这个绘本搭配着看的,恰好是《夏山学校》这本书。
教育家A·S·尼尔在夏山学校施行自由民主的教育方式,这种“自由民主”的内容让我们瞠目结舌的:上课自由、没有考试、完全舍弃训练、要求、道德与宗教教育。这样说起来似乎挺容易的。但当你知道夏山学校有学生长达13年不上课,只逛游,真的很难淡定。
我们对孩子天性的尊重,多半有个时间和心理底线。也许是半天、一个暑假、开学前的一年,也许是“只要他不给我添乱”、“只要他不被人欺负”、“提倡天性可以,但他得认同我是权威”。
很少有人能完全放下自我,让孩子按自己的意志享受属于自己的一生。很少有人完全相信“孩子的本性不仅善良,而且聪明、实际,大人只需让孩子们依自己喜欢的方式去做,照自己的能力去发展,他们就能成为快乐且富有创造力的人”。
虽然这个社会很令人失望,但试着缝住自己的嘴,放孩子闯荡看看吧?以“田鼠阿佛的家人”为样板,我一遍一遍对自己鼓着劲。
从那天开始,我就试着在翻过图书最后一页时,打断自己喋喋不休的嘴,总结说:“故事说完了。”
万一米尼被欺负呢?嗯,那就让他被欺负吧。只要自信和被爱,被欺负着被欺负着,总有一天,他会对自己说:“我不想过这样的日子。”“这是不对的。”自己心里做出的决定,就好像自己选择拿起的武器,会知道什么时候出击,什么时候毫无负担地放下。
无论共读抑或处世,即使是小宝宝的家长,都要学会微笑着等待。等待他们缓慢走漫长的路,游逛着,或者误入歧途,然后,达到你,或者超过你。